云端的王者

中国国家公园

        如果你是位真正的背包客，应该毫不犹豫地来贡嘎，那种在九天之上云中漫步的感受，如同行走在天堂，而这些经历，无疑也会成为你人生中最神奇壮阔的记忆。 <h3>出发</h3> <p>我们这支神行贡嘎徒步队在磨房论坛上完成了组队，然后大家在成都集结，最后来到了康定。</p><p>事先联系好的司机叫多吉，是上木居村的藏族人，车是自己买下的，常年在康定和上木居村之间跑车拉生意。我们找到他主要是因为有老驴推荐，他曾经拉过不少徒步的驴友，不仅诚实可靠，而且轻车熟路。</p> <p>虽然是五六月份的天气，但在翻越折多山口时，下起了连绵的细雨，气温降到了零度左右。车在路上不停地打滑，我们只好下来推车。抵达上木居村时，已经是清晨了。</p><p>高山反应的症状让人难以入睡。我想，道路两边的风景一定非常美，如果有机会，我一定要白天再走一次。</p><h3>小憩上木居</h3> <p>通常说来，翻越高海拔垭口一定要睡眠充足，否则很容易产生高山反应。昨晚我们基本没有休息，相当于在汽车上熬了一个通宵。于是大家决定，先在上木居村好好睡一觉，等中午休息好了之后再出发。</p> <p>目前，上木居村正在开发过程中，公路正在修建，以方便往来的旅行者。这种半开发状态，使得上木居村的原生态打了点折扣，也让我有了一丝失望。想象当中，这里原本应该是一片秘境般的桃源，或许过两年，这里要收门票也未可知。</p> <p>由于与公路相通，多吉的孩子们已经能够上学了。不过村子里并没有看到学校，孩子们或许要去附近的九龙乡上小学。好在多吉本身就是长途司机，在远处的学校，或许有孩子们的另一片乐园吧。</p><p>每次去藏区，我都会买上很多糖果，一路上发给小孩子们。只要有一个小孩，那么很快就会有一堆孩子成为你镜头中的可爱影像。</p><h3>子梅登山路</h3> <p>经过休整，我们很快恢复了精力，决定中午开始向子梅垭口进发。</p><p>这是观赏贡嘎主峰的一条经典线路，也是我们徒步海拔提升最高的一天。砂石路并不是非常好走，但行走时突然就能看到雪山，让人感到非常开心。</p><p>在春末夏初的时节，这段山路两边还没有什么绿色植被，但天气很好，天空很蓝，山虽然贫瘠，但高海拔山地风貌很明显。翻过山坡，就有《康定情歌》中那种“跑马溜溜”的开阔感觉。大家开始兴奋得大呼小叫起来，一路引吭高歌。</p> <p>这段路上山的坡度并不是很大，但是路程比较长。</p><p>我们遇到几位从山上下来的村民，他们骑着摩托车，很开心很友好地跟我们打招呼，说：“你们好，你们上这里来玩啊……”让我们感到非常亲切。这里的人大都会说汉语，但是翻过子梅垭口之后的村落，就相对封闭得多了，基本上一点汉语也不会讲。</p> <p>5月份是挖虫草的好季节。路边的村民看见我们，热情地招呼我们也来挖。</p><p>一开始还是不敢动手，因为怕不小心挖坏了，耽误人家的收成。不过他们很耐心，说只要把虫草连土一块先挖出来，然后慢慢去掉土就不会伤到虫草了。</p><p>我们于是胆大起来，跟着挖出了几根，大家非常开心。</p><h3>夜宿垭口</h3> <p>在一片黑暗与浓雾中，我们终于摸索着到达了子梅垭口宿营地。</p><p>高原反应加上一天的疲惫，让大部分人已经瘫倒在帐篷里，而我晚上基本没怎么睡觉。半夜的温度更是降到了零度以下，非常寒冷。</p><h3>贡嘎神山</h3> <p>第二天一早，已经有人早早爬起，静静等待日出，等待观赏贡嘎的雄姿。一开始，我们看到山的轮廓慢慢显现出来。随着天光大亮，最后整座山都缓缓地披上了太阳的光芒。</p> <p>每位去贡嘎的人，大概都曾经看过一位名叫墨汁的前辈拍摄的照片：一位独行的旅人，行走在贡嘎浩瀚云海的边缘，默默注视着远方雄壮的主峰，让人倍感自然的壮阔与人类的渺小。正是这种感受，让我们拥有前往贡嘎的无限动力。</p><p>天地很静，我们都没有说话，静静地坐在这里，体验属于我们的贡嘎时光。</p> <p>一般说来，大部分驴友并不会像我们一样在子梅垭口宿营，因为这里海拔在4700米左右，容易发生高山反应。不过，如果你一定要观赏到贡嘎的神奇美景，这种付出还是值得的。</p><p>在这里宿营对装备的要求会高一些，比如要准备适用于零度以下的睡袋，帐篷最好也是能防风防雪的极地帐篷。不过，如果有熟悉的向导带路，掐准时间来到子梅垭口，问题也不大。</p> <p>贡嘎的云海非常出名，但看上去则更像一个湖。在大风的吹拂下，云海上下翻滚，山峰如同船只在云海间浮动，让人只想融入其间。我们这支队伍的召集人红尘说，以前只是想见识最美的云海，现在则恨不得能跳到这片云海中去。</p><h3>垭口惊魂</h3> <p>就在我们将要离开垭口的时候，大家突然发现，同行的一位伙伴始终没有从帐篷里走出来。一开始我们以为他仍然在睡觉，后来发现不对劲，打开帐篷一看，他在里面一动不动。我们把他抬出来，拍醒他，发现他全身发烫、嘴唇发青，不但说不出话来，意识都有点模糊了，高山反应非常厉害。</p><p>我们吓了一大跳，不停地拍他的脸，让他能保持清醒，不至于昏睡过去。另外两位队员迅速下山找人帮忙，幸运的是，在半路就遇见了赶马上山的藏民，于是赶紧把他驮下了山。</p><p>这是典型的高山昏迷的症状，下到海拔3000米后，他总算逐渐恢复了一些意识，但却对最近两个星期的事情没有了任何记忆，完全想不起到贡嘎来这件事。直到后来我们返回成都，他才恢复了全部记忆，想起了在贡嘎发生的事，知道是大家救了他。</p><h3>贡嘎三家店</h3> <p>离开垭口，我们经过了一段长长的下坡路，终于来到了上子梅村。</p><p>上子梅村只有三户人家，我们投宿的那家房子很大，称之为庄园也毫不夸张。即便我们一伙人住进来，空间也都绰绰有余。</p> <p>第二天早上，一场大雪把整个上子梅村变成一片冰天雪地。南国景象一夜间变为北国风光，让人倍感神奇。</p> <p>天冷了下来，但房屋里温暖如春。主人很爱煮酥油茶，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酥油香味，让我们体味到不同寻常的温馨感觉。</p><p>酥油的味道虽然一开始会让人不适应，但对于在户外徒步的驴子来说，酥油可以补充体力，减轻高山反应的症状，是非常好的食品。</p><h3>贡嘎的神隐</h3> <p>“玖日行者奶牛脚影”，难道这位修行的行者骑的竟然是一头奶牛吗？</p> <p>前往贡嘎寺的途中，与藏传佛教相关的转山标记随处可见。它们有些或是得道行者的足迹，有些是行者们降妖伏魔的纪念地，有经幡和玛尼堆在一旁相伴。在这里，深藏着无数关于贡嘎神山的传说与故事，只是在一时之间我们难以得知背后的详情。</p><h3>贡嘎招待所</h3> <p>这些年来，随着驴子们的来来往往，贡嘎寺成为徒步线路中重要的节点，甚至有不少老外专程前来寻访。有意思的是，一位同伴来到这里，似乎便有了神启，说好像梦中也来过这里。</p> <p>贡嘎寺面积不大，历史却很悠久。据说，历代贡嘎的活佛都会选择在此闭关修行，是藏传佛教噶举派（白教）的三大圣地之一，距今已经有600多年历史。</p><p>以前参观贡嘎寺是免费的，现在来的人太多，所以也开始收费了。参观寺庙30元，住宿每人20元，在外面搭帐篷也要交10元。不过，如果你愿意与执事的喇嘛砍价，有时候也会有打折让利的机会。</p><p>因为接近贡嘎主峰，贡嘎寺还曾是各国登山队的大本营，所以在海外算是享有盛誉，成了名副其实的贡嘎招待所。</p> <p>贡嘎寺的左面是一座简陋的观音殿，殿中央供奉着一尊高约5米的彩衣千手千眼观音菩萨，观音菩萨周围有两层转经筒围绕，远道而来朝圣的人们也都要来这里磕头转经，祈求保佑。而这对于登山或徒步的人们来说，似乎更有护佑平安的象征意义。</p><h3>山寺传说</h3> <p>贡嘎寺距离主峰极近，峰顶的皑皑白雪与冰川都历历可见。投宿于此，一定要找一个推开窗就可以看见贡嘎的好位置。但想要从这里见到贡嘎神山的真面目，绝对需要天大的好运气。</p><p>传说中，如果在黄昏或清晨时分能够从贡嘎寺方向看到贡嘎的主峰，这表明贡嘎的山神对你有着独特的眷顾与恩赐。这时，你可以请贡嘎寺的高僧们坐在寺庙中的坛城，对着祈福的石头，借助着贡嘎山无与伦比的神奇力量，洗清你累世的罪孽。</p><p>正因为有了这个传说，有些驴友来到贡嘎寺就开始死等。等到云消雾散确实不太容易，需要一定的机缘巧合。</p><h3>贡嘎修行人</h3> <p>贡嘎寺中喇嘛并不多，但我们去的时候，正好有十多位喇嘛在此聚会。有些是本寺的，大部分则是外来的，最远的据说是从印度远道过来修行的，着实让人惊讶。可见山不在高，有仙则灵。</p> <p>这位贡嘎寺的当家住持，长得有点像鲁智深，虽然形如金刚，实际上却很和善。他在这里已经呆了二三十年，笑起来声如洪钟。</p><p>在我见过的喇嘛中，他是最爱和驴子们照相的了。不仅摆pose的姿势非常老到，各种数码相机用起来也是轻车熟路，估计请他帮照相的人实在太多了。</p><p>临走时，大和尚还主动送给我们一些糌粑，让我们既惊喜又感动。</p><h3>下子梅村画廊</h3> <p>离开贡嘎寺，我们来到了下子梅村的花园山谷，这似乎是梦里曾经追寻过的地方，有时候恨不得跟自己说留下来，长久地在这里呆下去算了。</p><h3>贡嘎的精灵</h3> <p>日出时分，雪山与松林层层叠叠，将村落环抱在山谷中，太阳慢慢照亮了静谧的山谷、村庄，让人对这片世外桃源般的天地怀抱无言的感动。正是在这里拍摄时，遇见了贡嘎山的美丽小精灵。</p> <p>拍照时跑来一个小女孩，她看见我就高兴地冲我喊：“你去哪里？”本以为她可能听得懂汉语，我便说：“我到山后面去。”可后来发现她只会说“你去哪”、“来玩”、“不知道”，于是瞬间被雷到了。这也许是某位经过的驴友教她的，所以她看见穿冲锋衣的人，似乎都觉得可以当作游戏的伙伴吧。</p><p>小姑娘对镜头很有感觉，摆起pose来不逊于贡嘎寺的大喇嘛，可你追着她拍的时候她又到处跑，故意不让你拍到她。她的笑声一直没有停过，笑起来特别灿烂，无拘无束的笑声在山谷中回荡。</p><p>一瞬间，我被这种纯真打动，她就是这座大山的精灵，难道所有的这些纯美与自然，都是贡嘎赐予她的吗？</p> <p>过了一会，小姑娘指了指天空，意思是说：乌云来了，马上要下雨。于是，她要赶着家里一头瘸腿的牦牛回家。可怜的牦牛一瘸一拐，却被她打得走得飞快，我不停地说：“不要欺负你家的牦牛。”结果，她仍然乐此不疲地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牦牛的痛苦上。</p> <p>晚上回来才知道，小姑娘就住在我们投宿的这家隔壁，名叫珍珍，与奶奶相依为命。她的妈妈很早就过世了，胸前悬挂的小佛像，就是她妈妈留下的遗物，她一直带在身边。</p> <p>小姑娘还没有上学，看样子这里的条件也不允许，我们就开始教她数数，从一到十，她学得很快，转眼就掌握了发音，不过还不能完全记住是什么意思。</p><p>第二天我们要离开了，我们跟她说，告诉奶奶说要去上学。我们重复了好几遍，直到教会她说这句话。</p><h3>行赏巴王海</h3> <p>由下子梅村出来，我们沿着巴王沟的溪流继续前行。沿途都是高大的冷杉林，不仅能见到迎客松，高大绵延的雪峰也突然跃入眼帘。</p> <p>7至9月是这里的丰水季，想必那时候溪流会非常壮阔。在这里徒步，景色随着前进的步伐不断转换，让你时时刻刻有惊艳之感。而这里的山景也是贡嘎徒步中最柔美的一段，与前面那种雄伟磅礴的气势形成鲜明对比。</p> <p>溪水到下游慢慢变清，我们也渐渐进入了巴王海的地界。沟中的水绿得有点诡异，浅绿中透着乳白。水中远远能看到很多枝蔓，沉睡在水底，静得无语，美得无言。</p><p>然而，快要走出巴王海时，一座小水电站的拦截坝突然阻断了河流，一种复杂的情感难以抑制地涌上心头。在这里，凌乱、废弃的工棚四处可见，巴王海最终会有怎样的结局？</p><h3>海螺沟</h3> <p>离开巴王海、草科乡，再徒步一段已经有公路相通。沿着山路前行，我们遇到了修路工人，问清方向后继续徒步10公里左右，租到一辆小车，前往海螺沟。</p><p>海螺沟已成为著名的旅游景区，温泉、冰川、原始森林等景观一应俱全，我们决定在此休整。</p><p>这次绕行贡嘎山，前前后后正好用了九天时间，亲眼目睹的神奇景象让人感慨万千、终生难忘。自然的美景自不必说，纯朴的笑容也犹在眼前，但巴王海水电站带来的凌乱，却也在心头挥之不去。唯祈愿贡嘎的纯洁能打动世人，唯希望贡嘎能成为永恒的净土。</p><h3>攻略</h3> <p>上木居线路：上木居村—子梅垭口—上子梅村—贡嘎寺—下子梅村—巴望海—界碑石—草科乡</p><p>住宿：徒步路上，推荐在子梅垭口、贡嘎寺、巴望海等地露营，可以观赏到贡嘎山最美的风光；上木居、上子梅村、下子梅村可在村民家借宿，可以象征性地给主人一些住宿费，但食物需要自备；草科乡则有很多旅店，价格从几十元到上百元不等。</p><p>沿途路况：</p><p>（一）上木居村—子梅垭口—上子梅村</p><p>从上木居村到子梅垭口约15公里，从子梅垭口到上子梅村约8公里。全程均为相对平缓的土路，可以通车，比较安全，但海拔提升较快，因此走起来也很费力。</p><p>体力不佳的驴友，建议在上木居就租好马匹上垭口，每匹马租金50-100元/天，马夫需要另外给钱。通常情况下，三匹马雇用一个马夫就够了，需要事先声明不负责回程费用，以免另生枝节。</p><p>（二）子梅村—贡嘎寺</p><p>上子梅村与下子梅村相距约4公里，上子梅村距贡嘎寺约6公里，下子梅村距贡嘎寺约10公里。过了贡嘎寺，就可以到达登山大本营，山前有美丽的冰塔林、冰洞等，此段为碎石路，很不好走。前往冰川的路上，容易遭遇激流融水及天气变化，行前务必做好充分准备。</p><p>（三）下子梅村—巴望海—草科乡</p><p>下子梅村距巴望海约10公里，巴望海距草科乡约36公里，这段下坡路非常平缓，海拔从3250米一直下降到2400米左右，非常好走，轻装的话一天可以走完。从界碑石到草科大部分是新修通的水泥路，可以租辆小面包车到草科乡住宿，还可以泡到温泉。</p><h3>摄影师简介</h3> <p>陈嘉翔，知名旅游博主、搜狐2009年度旅游达人，曾用时一年耗尽积蓄流浪中国，擅长以体验者和探索者的镜头记录旅行中的繁华世界。</p>